1949年8月15日,国民党国防部参谋次长、陆军中将吴石携家眷抵达台湾。 这位被蒋介石倚重的“军校状元”并不知道,此行将是一条不归路。赴台前,他对劝阻他的好友吴仲禧说道:“赴汤蹈火,在所不辞。 ”
不到十个月后的1950年6月10日,吴石在台北马场町刑场身中数弹,英勇就义。 官方史料记载,他的牺牲源于中共台湾省工委书记蔡孝乾的叛变。
然而,细细剖析吴石在台湾短短十个月的潜伏历程,我们会发现,即便没有蔡孝乾的出卖,他身份的暴露也似乎是一种历史的必然。 一系列看似偶然的疏忽、情感驱动的决策,以及对手不死不休的紧盯,早已为这场悲剧写下了伏笔。
1949年秋天,福州战事一触即发。 时任福州绥靖公署副主任的吴石,已经秘密策反了国民党军第318师,计划阵前起义,以减少解放福州的伤亡。
然而,战场形势瞬息万变,解放军的总攻计划比原定时间提前了五天。 吴石担心起义准备不及会导致部队重大伤亡,于是决定兵行险着。 他一方面让副官聂曦紧急联系华东局,另一方面亲自赶赴318师前线进行协调。
在绥靖公署,吴石向主任朱绍良报告,称318师的介师长“无心恋战”。 朱绍良随即下令将介师长调离至最前线。 而318师的副师长恰是吴石的学生。
吴石离开后不久,318师就在这位副师长的率领下成功起义。 起义本身是成功的,但整个事件的时机过于巧合。
吴石刚刚离开,部队即刻倒戈,这个细节引起了国民党保密局的强烈怀疑。 在特务看来,这绝非简单的军事指挥失误,而更像是一场里应外合的精密策划。
一波未平,一波又起。 蒋介石曾亲自下令,要求必须在半个月内完成福州的城防工事。 但由于建材严重短缺,施工进度一再受阻。 在一次高级别军事会议上,将领们为此事争吵不休。
为推进工事建设,吴石当场拿起电话,声称要打给木商公会,催促对方尽快提供木料,但电话接通后,他却被对方“拒绝”了。
事后,保密局在调查时发现一个关键疑点:木商公会在当天根本没有接到任何来自军政部门的电话。
当时朱绍良见吴石通话“受阻”,想接过电话亲自交涉,吴石却迅速地将电话按掉。 这一反常举动,发生在众多高级将领的众目睽睽之下,进一步加深了特务部门对吴石的疑虑。
尽管已经引起了怀疑,但吴石凭借其国防部参谋次长的高位,暂时处于安全地带。 蒋介石甚至依然重用他,将其调往台湾担任要职。 然而,吴石的一系列行动已经开始在保密局,特别是负责侦防的组长谷正文心中,埋下了深深的怀疑种子。
赴台后,吴石进入国民党军事决策核心层,获取了大量绝密情报。 但传递情报的过程,却危机四伏。
在一次关键的国防部军事会议上,吴石获知国民党军将领胡琏将率部增援金门的紧急情报。 会议一结束,吴石立即以“去台大医院看病”为理由离开。 随后,他使用公用电话联系了自己的交通员张灏,约定在医院见面。
张灏因其下线叛变,早已被保密局侦防组组长谷正文布控监视。谷正文在医院设下埋伏,静待与张灏接头的人出现。
尽管张灏为了保护吴石,在关键时刻举枪自尽,切断了直接线索,但整个事件的巧合度经不起推敲。
胡琏增援金门的情报刚刚确认,吴石就恰好要去同一家医院“看病”,又在医院与已被监视的中共交通员有过近距离接触。 最后,声称被劫持的吴石安然无恙,而张灏却死亡。 这一切,让吴石的身上聚集了难以洗脱的嫌疑。
虽然因为缺乏直接证据,加上吴石位高权重,谷正文一度受到上司责罚,毛人凤甚至打电话向吴石道歉,蒋经国也亲自出面安慰,但谷正文并未放弃对吴石的监视。他派出手下的余队长,对吴石进行全天候的尾随跟踪。
张灏的牺牲给吴石带来了巨大的情感冲击。 他在一条河边沉思良久后,将张灏的特别通行证撕碎,扔进了河里。 这个处理证据的方式显得过于大意。 他明知有特务在远处盯着自己,却选择了撕碎而非更彻底的烧毁。
证件上的照片并没有被完全撕碎。 事后,余队长在河边找到了一些证件碎片,谷正文根据这些碎片判断,吴石丢弃的是某种重要证件。
特务们当时没有找到那张完整的照片,否则吴石可能当场就会暴露。 这个行为暴露了吴石作为潜伏者,在情绪波动时对细节处理的疏忽。
张灏的死也让吴石警觉到内部可能出现了叛徒。 他判断两名下线译电员谢仲豪和发报员刘慷福中必有一人已经叛变。 为甄别叛徒,吴石冒险用他们二人的名义分别向对方发出接头信号。 这个方法成功让他确定了发报员刘慷福就是叛徒。
然而,在确认叛徒后,吴石因为担心译电员谢仲豪的安危,不顾副官聂曦的坚决劝阻,执意要亲自到谢仲豪的住所附近查看情况。
#秋季图文激励计划#这一感情用事的举动,再次被跟踪的余队长发现并记录在案。 对于吴石这样级别的卧底而言,这种关心则乱的行为,极大地增加了暴露的风险。
与《悬崖》中周乙那样的职业特工相比,吴石表现出更多知识分子的重情重义,而非冷酷到极致的职业特工素养,这在潜伏工作中是致命的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