台上站着的新郎，名叫钱满仓，六十八岁，是本城有名的地产商，头发花白，戴着金丝眼镜，一身昂贵西装也掩不住老态。他胸前别着的那朵新郎礼花，红得有些刺眼。

旁边的新娘，叫林小雨，刚满二十八岁，青春正好。一袭圣洁的婚纱穿在她身上，衬得她肌肤胜雪。她脸上挂着无可挑剔的微笑，甜美，标准，像精心计算过的弧度，只是这笑容似乎从未真正抵达眼底。

司仪用夸张的语调渲染着：“恭喜钱总，以千万聘礼，迎娶美娇娘！这真是财子配佳人，天作之合啊！”

台下宾客掌声热烈，夹杂着窃窃私语。

“一千万啊……老钱可真舍得！”

“啧啧，这姑娘她爹妈怕是笑晕在厕所了。”

“这叫啥？‘滴尿的年龄娶了个滴水的媳妇’，话糙理不糙……”

闪光灯不断闪烁，记录下这“幸福”的时刻。钱满仓努力挺直腰板，试图显得年轻些，而林小雨则微微侧身，将一个更完美的角度留给镜头。没人知道，她藏在婚纱里的手正紧紧攥着，指甲几乎要嵌进掌心。她想起病床上急需手术的父亲，和那叠厚厚的、印着“欠条”字样的纸。

这一千万，买断了她的青春，也买来了他暮年的“体面”。司仪高喊着“礼成”，暖黄的灯光将这场交易照得如同童话。